挖機的那些事(67)賠了夫人又折兵,過了一個慘淡的春節(jié)
東風日鏟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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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特么連女技師的手都沒碰一下,也連同范國道一起,被帶到了派出所接受調查,理由是涉嫌組織P娼行為。我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范國道本著坦白從寬實事求是的原則,會為我澄清身上的嫌疑。想不到范國道借著酒勁,不分青紅皂白,在警察面前滿嘴跑火車,振振有詞地誣陷我,說是我勸他喝酒,喝多了被強行拉到洗浴中心,他干了什么自己完全沒有知覺。
范國道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還提供了我找他簽挖機賬單的消息,稱我為了工程款結賬賄賂他。警察從我口袋里,搜出挖機賬單和酒店結賬小票,說,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這才感覺事態(tài)的嚴重,憤懣和委屈交雜著,急得差點要動手掀桌子。第一次出門要賬,想不到就踩了個無底洞。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寒冬臘月,夜悄無聲,大伙兒都窩在家里烤著火爐看著電視,享受著一年來豐收的喜悅,而我卻蹲在這冰冷殘酷的審訊室,被眼前這幫人蔑視著,嘲諷著。無奈自己手機沒電,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負責審訊的民警,見我什么都不肯說,有點不耐煩了,放下手中的筆,呷一口杯中熱茶,說,既然你不肯交待事實,那我們只有把這個案子先放一放,明年再作調查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得在派出所過年了。那人說著就起身,準備起身離去。
我急中生智,坐正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民警,語氣鏗鏘有力地說,我要見你們陳局長。
官大果然好使,民警一下子被震住了。他也稍稍坐正身姿,重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憑經驗辦事,他覺得我這個案子還得再深入研究一下:你認識我們陳局?
我開始保持沉默,腦海里急速飛轉著,面部卻從容鎮(zhèn)定。我哪里認識什么陳局長,只是偶爾聽李國濤提起過。李國濤跟蔣大豪一塊辦事,陪縣里幾個領導吃過飯而已,這其中就有他們公安局的領導。
我自然是不能說不認識,保持沉默是最具震懾力的方法。民警不敢怠慢,出門悄悄打電話匯報了一番,爾后回到房間,態(tài)度緩和了些許,說,既然你對調查結論還有異議,那說說你的要求。
我心中竊喜,看來情況有所轉機,表面上仍是風平浪靜,說,我想打個電話。
民警連忙遞過來手機。
我按下一串數字,對著手機說了一句話:我在縣城南派出所。
民警開始有點驚恐不安。他接過電話,看著掛斷的數字號碼,謹慎地問:這是……我們陳局的號碼?
我拿到了免死金牌后,也不再遮遮掩掩,大膽回應道:不是。
民警面色略顯松弛,但是對我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半個小時后,李國濤出現在我面前。而此時我已經被解下手kai,坐在了開著暖氣的接待室里。我跟李國濤打了電話后,李國濤馬上向他岳父緊急求援。隨后派出所民警也接到領導指示,要求徹底調查此案。很快洗浴中心的監(jiān)控錄像被調了出來,我才得以沉冤昭雪。
我有驚無險地躲過一劫,這個春節(jié)卻過得并不平靜。范國道這邊的錢沒要回來,王德江那邊付款連之前承諾的百分之八十都沒有。把加油賒欠的賬清算之后,剩下的錢也只能填補網貸和信用卡的窟窿了。
大年三十晚上,余丹丹從我口袋里搜出范國道酒店和洗浴中心的消費清單,氣得和我大吵了一架,指責我花錢大手大腳。身上背著幾十萬的外債一分沒還,就學著別人裝大款。她從兒子奶粉錢里摳出的2000塊,給我去辦正事,我卻在外花天酒地逍遙快活。
我心力交瘁,沒有心思和她爭辯,恨不能找個無人的地方出去躲兩天。母親心疼我,對余丹丹說,理解一下洋洋吧,賺錢不容易……
話沒說完,余丹丹眼淚奪眶而出,仿佛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知道賺錢不容易嗎?修挖機幾千塊錢從來不和別人還價,吃飯好幾百那么多人他搶著買單。幾十萬的挖機說買就買不聽人勸,到頭來虧了十幾萬吧,他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到處裝大方,也不管孩子餓得哇哇叫,他知道什么叫不容易?
我母親不再說什么,一個勁地嘆氣。父親默不作聲,從臥室取出兩千塊錢,遞到余丹丹手上,說,省著點花吧,親戚孩子來拜年,還得給壓歲錢哩。
我看首父親日漸蒼老的面容,更是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強忍著淚水,一個人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