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機的那些事(68)柳暗花明,通用汽車工地開工進場
東風日鏟
2022-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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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節(jié),我過得及其低調(diào),像隱者一樣蝸居在家,深入淺出。機械圈子的團年飯沒去吃,無心豪情暢飲;KTV也沒去,只能在微信群視頻里看到高富帥姚順鬼哭狼嚎似的展示他們五音不全的嗓門。高富帥十年如一日地只會唱劉德華的《中國人》,吳倩蓮的風和雨啊臟了多少門,這句讓大家捧腹并詬病多少年的歌詞,卻沒能給我?guī)硪稽c歡樂。我只能蜷縮在家里,獨自苦笑。
除了親戚家拜年,我甚至不愿意出門半步。唯獨大年初六,陪李國濤送蔣笑笑去了一趟醫(yī)院。這天晚上事發(fā)突然,蔣笑笑發(fā)病瘋瘋癲癲地拿筷子猛戳自己的臉,整個村里人沸沸揚揚地跑來看熱鬧。李國濤制止住蔣笑笑,我開著他的車去了縣人民醫(yī)院。在汽中后視鏡中,我看到李國濤無奈扭曲的表情。此時只有我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李國濤,褪去項目經(jīng)理的外衣和奧迪車華麗包裝后的真實的男人。
而我何嘗不是一樣呢,走出去是身家?guī)资f資產(chǎn)的挖機老板,實際上是負債一身,傷痕累累。當老板不容易,風光的背后,是無盡的煎熬。
艱難地熬過了元宵節(jié),官橋大部分工地陸續(xù)開工了。鞭炮聲,禮花炮竹響徹云宵。我堅決果斷地把挖機從江北快速路工地拉了出來,新工地是年前開工不久的通用汽車生產(chǎn)基地。在這里,我和李國濤的挖機在一塊并肩作戰(zhàn)。雖然我接到了新遷移后的物流基地開工的通知,但是仍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李國濤。天下烏鴉一般黑,物流基地老板和王德江一個德性,找他要機械費無異于虎口奪食火中取栗,比割他身上的肉還難。
通用汽車全球知名,這個工地在官橋機械圈也是話題不斷,爭議不止。原因是工地上的施工員相當奇葩,施工管理要比別的工地嚴格一百倍。平整場地測量標高,精確到毫米,新進場的挖機還要通過各種安全檢驗,司機的技術(shù)考核。車況不達標的設(shè)備,技術(shù)不過硬的司機都不用來湊熱鬧了。設(shè)備工作臺班記時更是史無前列,開機和結(jié)束時間精確到秒,中途不準打電話,不準隨便下機溜達,更不允許隨地大小便。我的工時單上密密麻麻地記著施工員手寫的真跡:開機7.23分46秒,關(guān)機11.30分06秒,中途上廁所扣除09.23分56秒—09.29分34秒……我之前聽過傳聞,以為這個施工員是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實習生,但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兵馬俑一般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兵馬俑不僅面相木古,思想也保守,從不愿意多說一句與工作無關(guān)的話。這樣的人,比那些吃拿扣要的人更難打交道。但是,仍然有一大批挖機老板像擠進清華北大的高材生一樣,想盡一切辦法要進來。原因就是這個工地的機械費每月一結(jié),從不拖欠一分一厘。
每個月有進賬,這是我能夠忍受這個工地變態(tài)管理的最大動力。只要錢到賬,哪怕兵馬俑噴我一臉兩千年以前的陶土粉沫,我都能坦然面對,總比回家受余丹丹冷嘲熱諷要好一萬倍。
工地上最受兵馬俑器重的,是李國濤的司機老董。老董駕駛技術(shù)好,脾氣溫和從不與人頂嘴。兵馬俑話不多,自然也喜歡老董這樣踏實肯干的司機。老董是嵋澤縣人,一個離官橋三百多公里的山區(qū)縣城。嵋澤縣地方偏僻,卻因挖機產(chǎn)業(yè)發(fā)達而名噪一時。小小一個縣城,發(fā)展出一條規(guī)模壯大機械經(jīng)濟產(chǎn)業(yè)鏈。幾千臺挖機遍布省市周邊甚至國內(nèi)各處大小工地,無數(shù)經(jīng)營挖機配件的老板,也從這里走向全國各地。從小縣城走出來的挖機司機,也是遍地開花。挖機圈內(nèi)的司機,特別是剛出學(xué)徒門的新手,只要聽說某某司機是嵋澤縣的,必定對他刮目相看肅然起敬,因為他的人品技術(shù)肯定不會差。
所以在通用汽車工地,老董被公認為挖機司機群體的一哥,我心服口服。老董離家遠,沒特殊原因基本上不回家,風霜雨雪堅守工地。每個月他干的臺班時間也是最多的。李國濤每回來工地結(jié)賬,都會帶一條好煙犒勞自己的愛將。
水至清則無魚。當所有的挖機司機都在兵馬俑強力的規(guī)則禁錮和老董耳濡目染的影響下,逐漸形成統(tǒng)一工作秩序的時候,一小部分在清水中裸泳暴露了自身缺陷的司機,開始與老董碰撞出了矛盾的火花。
姚順的小挖機拉到通用汽車工地的時候,工地上正是搶雨季趕工期的緊急時期,大小挖機從十多臺猛增到三十多臺。其中有五臺嵋澤縣的挖機,是老董介紹進來的。這三臺車是嵋澤縣挖機歷史上首次登陸官橋開發(fā)區(qū)。
姚順茍且蔡少芬的事敗露后,被高金炎看得死死的,老老實實地開起了挖機。開年后又分期提了一臺新斗山215-9,司機是他表弟,他自己還開那臺斗山60機。
同樣是新挖機,李國濤和我的神鋼,還有其他的挖機都干得不錯,唯獨姚順的斗山215臺班干得最少。姚順也不問他表弟每天磨蹭到幾點開工,晚上百般理由不加班,就在工作群里含沙射影罵罵咧咧,詛咒兵馬俑是個神經(jīng)病胡亂扣挖機臺班。這些話有沒有人透露給兵馬俑不得而知,然而姚順當面頂撞他的那一刻,算是徹底引爆了挖機老板和整個工地的沖突。
事發(fā)時我正和老董配合倒土,姚順的斗山裝車。天氣異常地沉悶,感覺陰暗的云層像憋著一股氣,隨時有可能暴發(fā)一股狂風暴雨。
斗山挖機干得好好的,突然斗山將鏟斗往地上一插,機器熄火人跳下駕駛室。我一看姚順的表弟安全帽都沒戴,大搖大擺地走遠,心里預(yù)感肯定是出事了。有幾臺挖機也停止旋轉(zhuǎn),一個司機將腦袋從窗戶探出來,無比敬佩地向他行著注目禮。要知道,工地上不戴安全帽私自下車,被拍到是要罰款500塊的。
我納悶著,不出三分鐘,工地上陸續(xù)有四五臺挖機停止了運轉(zhuǎn)。這些挖機的老板都是和姚順關(guān)系密切,或者說是長期跟陶正奇公司干活,和姚順接觸比較頻繁的。畢竟姚順管理過一段時間工地,呼風喚雨吆五喝六也風光過,姚順在圈子里多少有點號召力。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不出所料果然是姚順打過來的。姚順呼吸急促,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劉洋,先把挖機停了。我們不能再被這幫孫子掐著脖子玩了……停了停了……
雖然姚順不是沖著我發(fā)脾氣,但是他這種命令的口吻仍然讓我覺得不舒服。我敷衍著掛了電話,緊接著這股不舒服轉(zhuǎn)變?yōu)樾覟?zāi)樂禍。我大致一猜測,依姚順那種自高自大的性格,難免是觸犯到了兵馬俑古怪固執(zhí)的神經(jīng)。針鋒對麥芒,兩個人肯定是起了沖突,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停機,李國濤打電話過來,問,工地上什么情況?
我說,我也不清楚,姚順剛才打電話叫我停工,也不說什么原因……莫名其妙……
李國濤沉默片刻,說,先去看看靜觀其變吧,我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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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搶工地結(jié)果我們電腦版弟三天沒了沒證據(jù)后面差點一群人沒有打算那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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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差點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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